“那你得多大声啊?除非咱俩睡一个屋……不行,不能这么说。”
“那说我故意放屁崩你?”
“你是一点儿形象也不在乎吗……我还嫌丢人呢。”说到形象和丢人,宿野忽然想起来一个事儿,“我知道了,就说你笑话我……爱拉稀。”
“我可没笑话过你啊!一次是为了帮你,一次是真事儿,我哪能那么缺德啊?”
“你当着全班说了两回!还不够损吗!”
夏杨笑眯眯地摸了一把宿野的头发,“哪个小孩儿说不跟我生气来着?这么快就破功啦?还挺记仇呢。我道歉,以后不说了,行不?”
“我没生气。”
“是是是,野哥说没有就是没有。那明天宋哲宁问起来就这么说吧。”
宋哲宁果然不依不饶,而夏杨给出的解释,又加深了旁边几个人的印象,令宿野和拉稀联系得更紧了。
在不确定夏杨想法的日子里,宿野并不能百分之百地享受他们在一起的时光,而在互通心意之后,他拥有了丰沛的喜悦,它因隐秘而愈显珍贵和甘美,但隐秘本身也意味着隐患。宿野纯粹的开心到底没能维持多久,夏杨是因为他身体不舒服、为了照顾他才搬过来的,那他现在好人儿一个,夏杨再多留就说不过去了,叔叔阿姨是从没催促过,还时不常地过来看望,也乐见他俩在一块儿,但架不住他心里有鬼,再说夏杨也不可能永远住在他家。
另外,宿向宇最近跑到国外忙活事业,顾不上管他,可也指不定哪天就突然回来,到时候咋解释?理论上宿向宇不知道他的取向,看见夏杨在他家住正常来说也不会往那边儿联想,但理论是理论,只要现实中有一丝风险,都必须杜绝。他倒不怕跟宿向宇的关系破裂,毕竟本来也没好到哪儿去,但他不想搞得鸡飞狗跳,更怕宿向宇找到老师,找到夏杨爸妈,影响到夏杨的学习和生活。
所以哪怕有一万个不乐意,宿野还是下决心跟夏杨说,让他搬回家住。
夏杨一样地舍不得,但宿野讲的那些顾虑他也都明白,最终还是被说动,俩人商定周末搬家。
剩下的两天就一下子变得无比宝贝。
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恋爱,又加上格外珍惜对方,所以哪怕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儿,彼此是很相熟的朋友,单独相处的时候也还是透着生涩和小心,甚至有意控制着行为模式,力求不与做朋友时相差太多。表白那天他们有理由疯狂,有理由亲吻对方的嘴唇,在一张床上互相靠着彻夜长谈,而那一夜过后,即使他们依然心潮澎湃,也没有谁敢让那样的激情复现,亲一下脸或者额头已经是极限,睡前就老老实实互道晚安,然后各自回房间去睡,唯独言语上不太吝啬,“我怎么那么喜欢你呢”“你好可爱啊”这样的话时不时就要真情实感地讲上一句。
可现在不一样了,同住的日子眼看就要结束,虽然之后还能每天见面,但就是生出了离愁别绪。共同做出决定之后,宿野就不开心,把夏杨送的小狗抱在怀里,下巴搁在它脑袋上,垂眼不说话。
“我搬走之后还有它陪你。”夏杨胡噜胡噜宿野,“多可爱。”
“没有你可爱。”宿野小声嘟囔。
“以前不是天天抱着它睡吗?有了我就忘了小狗,小狗会伤心的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……”夏杨住过来前一天,宿野就很谨慎地把小狗从床上挪走了。
“我还不了解你嘛!”夏杨其实不过是那么一说,宿野这一不好意思就把这事儿坐实了,想到宿野每天抱着小狗睡觉的样子,夏杨不禁嘴角上扬。
“得意死你了。”
“小狗周末再接力,这两天我陪你。”
夏杨把他的枕头和被子都抱到宿野床上,宿野有些紧张,但实在舍不得拒绝。
“睡吧。”俩人都躺下后,夏杨朝宿野侧过身,胳膊搭在他身上,轻轻拍着他的肩膀,像哄小孩子一样。
本来心里塞满了各种情绪,被这样哄着,就也平静下来,清空了思绪,只感受着轻柔有节奏的触碰,渐渐沉入梦乡,酣睡如孩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