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俩人心绪有啥变化,夏杨住过来之后,宿野能确定的是,在学习上帮他使点儿劲儿变得方便了很多。虽然夏杨生怕影响宿野,再三说不用他帮忙,宿野也要天天凑到书房,跟他在一张桌子上看书写作业,时不时提问、听写、批改、讲解。
不是说守啥人儿学啥人儿吗?天天跟你混,学会了二皮脸。
今天撵了明天还来,没几天夏杨就放弃了,他可犟不过宿野。既然如此,不如一块儿好好学习,有啥不明白的,夏杨也开始主动问了。
眼神清澈,虚心又认真,有时微微皱着眉思考……
他知不知道他问题的样子有多勾人?
不仅是问问题的时候,还有低头做题的时候,做间操的时候,跑步的时候,笑话没讲完自己先乐得不行的时候,撸起袖子唱着歌做菜时候,可乐喝猛了一直打嗝的时候……
宿野想起还没确定自己动心,或者是知道了又不愿意承认的那会儿。夏杨打完半场球到场边休息,大口喝冰可乐,阳光正灿烂,宿野看见他锁骨上的汗珠晶莹闪烁,有一瞬间的晃神儿,又被夏杨爽朗的笑声拉回来,可乐晃洒了一身,不知道他为啥笑得那么开心,露出两排小白牙,眼睛都要看不见了。宿野挪不开眼,也莫名跟着笑,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躁动,他不敢正视这种感觉,告诉自己只是馋可乐了,然后连着喝了好几天,直到夏杨怕他伤胃,不让他再喝了。
也不是多英俊逼人的长相,不知道为啥就老想盯着他看,跟“卡哇伊”更是不沾边儿,却是宇宙第一大可爱。
宿野意识到自己这是彻底陷进去了。
其实不是老早就陷进去了吗?在路上看见形状奇怪的树叶,不可怕甚至有点儿好看的小甲虫,戴着发光项圈儿的可爱小狗,在老房子旁边拍戏的剧组……第一反应都是拍下来发彩信跟夏杨分享。
真可怕啊。
夏杨的状态却意外地比较稳。白天在学校,晚上在家里,宿野几乎不会距离他十米以上,总在身边,总能见到,就会放心很多,不像以前似的,守着他就不会怕他伤了病了不吱声、没人照顾,也不怕他乱吃东西,感觉食堂营养不够了能亲自下厨,爸妈也会时常送好吃的过来。反正之前也是来家里这么照顾的,看宿野的样子好像也没觉得现在有啥不对头,那就先这么着呗,全心全意伺候好身子娇贵的小祖宗就完事儿了,不用想别的。
不过夏杨敏锐地察觉到了小祖宗的一些变化,比如有时候不知道咋就那么高兴,低着头傻笑还以为别人没看见,有时候明明很高兴非要装矜持,有时候看着没啥实际上眉宇间带着点儿忧伤心里头藏着事儿,有时候非得在他身边粘人精一样,有时候又像怕他吃人似的躲着他。
小小年纪能有啥心事?十有八九还是因为他那个破爹,自己闹心又怕我掺和,我还能不知道你吗?
但是宿野成天在夏杨眼皮子底下也意味着,夏杨一样躲不开宿野,不方便再背着他去吉林,而电话、短信宿向宇是一概不理的,不好整。
只好先顾眼前。又要考试了,俩人都需要收心。
夏杨这段时间琢磨宿野的事儿多,反倒没那么担心自己的成绩,更多地是想着快点儿考完再去找一趟宿向宇,毕竟他感觉宿野状态好的时候都很难达到他爸的要求,何况他最近状态明显不好。这种应试心态对夏杨来说算是难得的平常心,加上宿野最近帮了他不少,夏杨意外考出了历史最好排名,差一点儿就挤进前十。
然而宿野却头一次在考场上不能集中精神,每碰到一道有点儿难度的题目都会下意识地去想夏杨答好没有,继而就很容易发散到夏杨的担忧、夏杨的未来,俩人能不能到一个城市、上同一所大学等一系列事情上,作文题目更让他想到他们的关系,他写得洋洋洒洒又隐晦含蓄,没有结构,没有技巧,只有喷薄而出又不得不小心藏好的感情,最后被认定为不知所云离题万里,扣了将近40分。
夏杨看他一下掉到四十名开外,第一反应是拉着他重新算分,宿野却告诉他分数没核错,并且一点儿不觉得咋样,还为夏杨高兴,说要四个人一起庆祝一下。
庆祝个屁。受啥刺激了,砸成这样,要是宿向宇知道了可有的闹。
在学校不方便,一放学就拉着宿野回家逼供,宿野还是那样,只会说没事儿。
夏杨急得不行,也不拐弯抹角了,“不说我也知道,无非是因为你爸!”
宿野刚想借坡下驴,就听夏杨说:“他还好意思要求你,好意思动手,你这一天天闹心闹得考试都没心思了,还不都是赖他!我明天就找他去!”
“我真没事儿,你别激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