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晚夏杨躺在床上回想他这场专属模拟考。
在共同的高考压力面前,一届的同学多少还是有一些竞争关系,虽然五班内部都是良性竞争,大家分享学习资料,一起讨论问题,像邻桌他们经常会说“这题为啥选C快给我讲讲”,旁边明白的人一定会跟着掰扯清楚,看见朋友落在后边儿,拉一把也挺常见的。
但他的朋友们何止是拉他一把,简直就是抗着他跑啊!他们三个是成绩好,不用费太多力气就能保持在前几名,帮一帮他也不耽误自己的学习,那也用不着这么够意思啊——他问题的时候能给他讲讲就行了,怎么会花那么多时间和心思,拉着他自习、还专门给他出了套卷子?就算池照寒跟他从小玩儿到大,铁得不能再铁,那宿野和宋哲宁是这学期才认识的,又凭啥做到这种程度?
只能说他是真幸运,哥儿几个也是真讲究。这时候其实说啥、做啥表示感谢都多余了,把成绩搞上去、让大家的心血不白瞎才是正经。
另一头,宿野却不觉得自己为夏杨做了啥,反而惦记着夏杨爸妈热情招待他之后,他还没回请。宿野没法像夏杨那么坦然地接受别人的好意,打算趁着放假学几个菜,学明白了就请夏杨一家过来。
可惜既没有功底,又没有天赋,还没个指导的人,宿野学得是相当费劲,米饭都一直焖不好,不是夹生了,就是稀得像粥,更别提他雄心勃勃地想做的那些菜了。
那宿野也不乐意拉倒,他就要学,非得学,寒假这些天除了做题看书,在家的所有时间基本都花在了练习做饭上,就算有一回把油桶放在灶台边儿、好悬把锅烧出个窟窿,收拾完了该咋练还咋练。夏杨喊了他两回,他都找理由推脱——得先请他们来做客,之后他才好再去夏杨家吧?不然之后再到他招待的时候,这几个菜该不够看了。但第二次拒绝之后他有了紧迫感,总不能老说不去,得赶在夏杨第三回找他之前把这客给请了。
于是自觉练得差不多了,他就跟夏杨约了时间,毕竟等他做到完美,黄瓜菜都该凉了。
夏杨一家是中午来,宿野大早上就起来准备,事实上头天晚上就没怎么睡着,睡一会儿醒一会儿的,老担心第二天掉链子。备好菜时间还早,这时候下锅,等人来了菜都要重新热,宿野也闲不住,又收拾屋子,哪怕平时就保持得挺干净,还是把台面全擦了一遍,地拖了两遍。按算好的点儿开始做饭又觉得整晚了,手忙脚乱,忙中出错,一下子忘了焯水一下子又想起没放盐,才做好一个木须肉就听见门铃响了。
这跟他预想的,客人到了菜也刚好上桌,也不一样啊!
到底还是掉链子了,宿野有点儿沮丧。
夏杨一家可没少给他买吃的,三口人谁都没空着手。一看还有菜在锅里炖着,夏杨爸妈还想把他撵出厨房亲自上手。宿野不好意思,叔叔阿姨来做客,哪有让他们做饭的道理?本来今天就是要给他们做一桌菜的。可他又做得慢,也怕饿着他们,有点儿不知道咋的好。夏杨可能是读懂了宿野的心思,又或者是单纯不想让爸妈忙活,把他俩推到客厅,自己去给宿野打下手。
“请你们来吃饭,结果还让你跟我一起弄……”
“本来就是打算到你家现做的,没看都拎着菜来的么?就让你一个人忙活,显得我们多不懂事儿啊!再说谁知道你一个鸡蛋都不会打的主儿能会做饭,也赖我,没多问一嘴。野哥可以啊,整得像模像样的。”
“那我去你家不也是啥活儿不干等着吃现成的嘛。”
“那能一样吗?那是我爸妈、俩大人安排你,哪能让你一个小孩儿招待一家子人啊?”
“我不是小孩儿。”
“是,不是小孩儿,你是我大哥。”
“净搞双重标准……不让我带东西去,你们咋还拿这么多?”
“本来就不是一个标准啊,你别老跟我爸妈比,跟我比比得了,再说也就是看着多,全是吃的,几天就吃没了——哎呀大哥瞅着点儿啊!”夏杨一把拽开宿野,“崩你身上!”
虽然没把宿野撵出去,但剩下的活儿也没咋让他上手,夏杨一个人顾两个灶,偶尔让宿野递个调料、接碗水啥的,并传授他一些做菜小技巧。
最后一个菜出锅,宿野摆好碗筷招呼叔叔阿姨坐,来不及想好说些什么,夏秋先提了一杯,感谢宿野盛情款待。
“大部分都是夏杨做的,我不是太会。”
“这就正经不错了,要啥自行车,”夏杨给宿野满上果汁,“我这厨艺是从小练出来的,一般人不能比。”
“他妈工作忙,一般就我跟他俩在家,他小时候嫌我做饭难吃,每次我做饭他都得参与,我俩一起研究研究着,就越做越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