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好好休息了一夜，夏杨身体完全恢复了，早早来到班里自习。新学期新气象，夏杨决心从一开始就尽全力、丝毫不松劲儿。虽然父母对他从来没有过多要求，只希望他能健康快乐地成长，但夏杨要向自己证明选择学文不是个错误。他打算少喝水、少上厕所，把课间也最大程度利用起来。

然而实践证明，上课四十五分钟休息十分钟这个安排是合理且必要的，自习连着第一节课，一个半小时学下来，夏杨大脑转速明显减慢，他意识到问题就立刻调整了计划，跟身边的人闲唠嗑儿、换换脑子。

“咱们交换一下手机号吧，”宋哲宁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递给宿野，“生日也写上？”

宿野写完，宋哲宁又示意他递给夏杨。

夏杨接过来，把池照寒的也一块儿写了，这位姐恨不得下课铃一响脑袋直接磕桌子上。

宋哲宁又撕了三张纸把几个人的电话和生日都抄下来，再补上自己的，一式四份。

“叫‘池姐’没毛病，她真比你大，”夏杨逗宋哲宁，“要按生日论，也得管我俩叫哥。”

“杨～杨～哥～哥～”宋哲宁夹起嗓子，恶心死人不偿命，“放学给我买糖糖～”

夏杨没想到他还有这种路子，甘拜下风，“起开起开，整我一身鸡皮疙瘩。”

宋哲宁正得意，却看见池照寒缓缓抬起头，眼神既朦胧又困惑且震惊，他当场傻眼，咽了咽唾沫，啥也没说出来，红着脸转过去了。

可给夏杨笑坏了，肆无忌惮地“哈哈”了半天。

小样儿，咋不嘚瑟了呢？

捡着了乐子，夏杨脑子清爽多了，第二节下课也没再惦记着多学那一分半分的，积极下楼做间操。

夏杨分座位要坐宿野后边，在队列里还要站他身后，好像这能改变他不如宿野高的事实似的。等到广播体操的音乐响起，开始热身踏步，他注意到前头这傻大个儿不怎么抬腿。

“你认点儿真，两个多小时没挪过窝儿了。”操心老父亲又上线了，往前迈了一大步，凑过去提醒。

宿野没回头，但是很听话地把动作做得标准了一些。

“这就对了，一上午就指着这点儿运动量呢。”

但是很快夏杨又看出了不对，宿野做动作忽忽悠悠，好像一条腿不太敢受力，到踢腿运动的时候更明显，跳跃运动直接不跳了。

“腿咋的了？让人忽悠瘸了？”整理运动一结束，夏杨就赶紧过去问。

“没咋，磕了一下。”

“那你还蹦、还踢腿？”

“不是你让我认真的吗？”

“那我哪知道你腿磕坏了？自己啥情况心里没数？你这孩子是不是读书读傻了？”

“……我比你大。”

“是吗？我看你像幼儿园中班，大班都嫌多了。”多愁人啊，我让你吃屎你吃吗？这句有点儿粗俗，夏杨硬给憋回去了。

各班走蛇形回教学楼，宿野不再吱声，夏杨跟在后边看着他沉默的后脑勺，走了几步，又往前凑凑，跟他缩小了距离。

“那啥，对不起啊，我刚是不是说话太冲了？”

“没有。”宿野摇头。

“你生气没？”夏杨还不放心，他老这样，上来那个劲儿说话就像开枪一顿突突，但是突突完又要琢磨、要后悔。虎，但是没有虎透腔。